信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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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黎:
　　
　　最近好吗?我已经离开C城27天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昨天我打电话问赵维了，他也不知道你在哪里。玩什么不好，偏偏玩消失。
　　
　　我现在在广州，我一踏出车门，就后悔了我的决定，走在路上，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包子在蒸一样，以前听说广州很热，没想到比想像中的还要热。我已经在一家做电子产品的公司上班了，但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吧。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不开心，所以我把我第一天上班的糗事拿出来和你分享一下吧。话说那天上午，车间里的工人们正在专心工作，车间里一片宁静，某君突然一个响屁弥漫整个车间。宁静被打破，工人们就开始说起话来，笑声，说话声充满整个车间。突然一个声音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主管在车间门口喊道，安静!我立马从坐位上站起来，答了声，道。周围的笑声比之前大十倍不止。
　　
　　我也不知道当初我爸爸为什么要给我取一个这么俗气名字，他的本意也许是要我长大以后文静一点吧。
　　
　　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说，我叫安静的时候，你笑得人仰马翻，撒手人寰的样子，我当时都差点打120了，可是30秒之后你还是没有倒下，我才把手机又放进口袋的。我承认，我的性格和安静确实搭不上边，至少这也证明了一个事实，取名和性格是两码事。
　　
　　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热得无法入眠，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走到阳台，45度角仰望星空，任夜风轻抚着脸，头发。我就在这个时候想你，想我们一起的日子，在学校后山上，那棵榕树下，你弹吉他，唱歌给我听的日子;我坐在你蓝色单车后座上，你带着我沿着流川河河堤狂奔的日子;躺在校园里那片空旷的草地上，一起背古文，你背上一段，然后我接着下一段的日子……
　　
　　想到最后，我满脸湿湿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你一直都爱笑，整天笑啊笑啊，笑得比谁都多，其实我能感觉到你笑容下藏着的那一丝寂寞与忧伤。
　　
　　但是那天之后，你的笑就像电脑里的硬盘，或是一张手机储存卡，突然被格式化了，再也找不到了。我在你面前，也完全成了陌生人，就像在你的生命里，我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钟黎，我真的很担心你，希望你已做回了以前的你，虽然笑容有一丝寂寞，我也不想你眼神静得如一湖死水，就算你真把我从你的生命里删除也没关系。
　　
　　记得要开心哦!
　　
　　想你的安静
　　
　　2009年7月22日
　　
　　-2-
　　
　　安静：
　　
　　还好吗?你现在应该是在家里等录取通知吧!又或者，这是我一直不敢想的，我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比被万把钢刀绞还痛，我恨自己，如果不是我，你将有一片美好的前程，因为我，你的光明前程变得黑暗无比。
　　
　　我也恨赵维，我知道我没有理由恨他，但我还是要恨他。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们今天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考英语的时候，我上厕所时经过你们考场，我身后跟着一位考官，我只是匆匆瞥了你一眼。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吗?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恶魔，早该死去，还人世间安宁。我看见了你右手握着2B铅笔在打瞌睡。我知道英语一直是你的强项，平时考试都在130以上。我唯一庆幸的是，我在十多天后还记得你的准考证号及考号，可是我没敢帮你查。我自己的也没查，我想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就让它作为一个迷，留在我心里吧。
　　
　　我现在在浙江，每天都在挥霍我仅剩不多的青春，我也不知道还能继续堕落多久。我从走进网吧，一个星期之后才从网吧里出来，原因是我带的钱用光了。在网吧里，每到11点，下午5点，有位大叔很准时地出现，嘴里喊着，吃盒饭了。然后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我每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对着电脑，实在累了就趴在键盘上睡觉，醒了继续玩游戏。
　　
　　每晚十二点的时候，我会关掉所有游戏，静静地听音乐，都是你以前喜欢听的，王心凌的，王菲的，张韶涵的。
　　
　　听着听着就流泪，听着听着就想你。想你天不怕，地不怕，像个男孩子似的在校园里横冲直撞;想你因为一个男生拒绝了另一个女生，你就为那个女生打抱不平，找你那个男生拼命，当然那个男生就是我;想你在生物课上，因为那个戴眼镜的年青男老师叫你回答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你就和那老师大吵起来……
　　
　　我喜欢看你坐在草地上，听我弹吉他陶醉的样子;我喜欢你坐在我单车后座上，抱着我的腰，你长发抚着我光着的臂膀上，酥麻的感觉;我喜欢你背古文时，因为开头的一个字忘了，冥思苦想的表情……
　　
　　我在杭州一家网吧呆了快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里，我认识了乐笑笑和小粽子，他们每天都坐在我旁边，我忘了告诉你，我那台电脑被我包了，两个月来一直没换过，他们自然也是，所以我们相熟得很快，两个月，我们就像认识了两百年似的，乐笑笑整天对着电脑笑过不停，我感觉他像曾经的我，笑容寂寞而忧伤。
　　
　　乐笑笑教我玩网络游戏，他说可以赚钱，我当然感激涕零，我也想把我的青春挥霍完了就算了，可是当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只能吃到一桶泡面的时候，还是觉得金钱是多么的可贵。
　　
　　乐笑笑总是叫我呆冬瓜，因为冬瓜不会笑。是的，我从离开C城之后就没再笑过，它已经从我的细胞里分离出去，想要笑，我的神经器官已经发不出这一指令来了。所以在网络里，我就顺理成章的用了这么一个网名，也许因为网名的关系，我在网上经常被骗。
　　
　　这封信我还是不敢发给你，虽然我知道你的邮箱一直没换，但是我连点击鼠标的勇气也没有。我的草稿箱里又要多一封邮件了。
　　
　　安静，要幸福!
　　
　　想你的钟黎
　　
　　2009年8月3日
　　
　　-3-
　　
　　钟黎：
　　
　　你在哪里?我很想你。给你邮箱发邮件，就像捡一颗石子扔进流川河里，哦不一样，石子扔进流川河里至少还有扑通声和波浪，还你却没连波浪也没有。
　　
　　前几天我与吴碧通过电话，她去江苏了。我离开C城后只和她通过两次电话，而且都是我打给她，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像警察与犯人间的对话一样，一问一答。我与她认识了十五年，人们常叫我们“无比安静”，我们是天生的组合。可是现在我在电话里听到最多的，是她说的对不起。曾经的欢笑声都去哪了呢?
　　
　　赵维去了西安，他考得也不好，分数刚过二本。他的成绩让全校老师们大跌眼镜，高一时，老师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一个“211”学生一样。他去西安之前见过吴碧，他们成了真正的陌生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连一句普通的问候都没有，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回头。听到赵维说起时，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痛，也同样成感觉到吴碧的心痛。
　　
　　提起赵维，我相信你一定还在怪他。我想，他的痛苦一定不比你少多少。你知道他这个暑假是怎么过的吗?他一直呆在你家的老房子里，还有就是去钟叔叔的墓前。你和赵维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们的关系，用你们男孩子的话来说，叫做兄弟。
　　
　　现在想想我们曾经好得死去活来的四个人，都成什么样了，一个个变得不说话，一个个变成了陌生人。
　　
　　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错，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吧。如果不是你父亲在高考第一天晚上出事，我们四个人现在都会快快乐乐的吧。
　　
　　那天下午考试结束后，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现在还不知道，有人说你是和一个女生去吃饭了，是与不是，我也不想知道了。可是你电话一直关机，赵维只好找到我。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钟叔叔已经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医生像恶魔一般宣判，钟叔叔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几个小时了。
　　
　　我叫赵维回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不要告诉吴碧，更不要告诉你。其实那天是我逼赵维回去的，开始他死活不肯走，说还要等你来。当我找到一个医生遗落在病床里的针头，对着我的喉咙时，他就听话地回去了。
　　
　　我知道明天还有两科要考，要是让你知道真相，你的高考一定完了，你一定没法考的，说不定连考场都不会去了。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我最适合留下来照顾钟叔叔，因为我的成绩最差，我只是英语稍好一点，但独木难支。
　　
　　可是我错了，我不了解，也永远体会不了解你和钟叔叔间的父子情感，也许是由于我从小就缺少父爱吧。
　　
　　那晚我一直守在钟叔叔病床前，眼睛没敢合一下，因为医生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大脑里回荡。大约五点钟的时候，钟叔叔就开始叫你的名字，他的声音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叫得我心都碎了，泪水止不住的流。
　　
　　你来了，你还是来了。你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你完全变了个人，你的眼神静得如一湖死水。你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吼道，滚!安静，你给我滚!可能是感觉到声音太大，怕吵到了你爸爸，之后你就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我。
　　
　　我流着泪跑出医院的时候刚好看见天边的早霞散开。我那天流的泪特别多，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你的话，还是因为你父亲就要离开。后来是赵维把你拉去考场的，至于他用的什么方法，我也不知道。
　　
　　钟黎，要坚强!我并不想提这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我只是想说，错在于我，不要再怪赵维好吗?我虽然不懂你们男生间的兄弟情，既然是兄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和我们女孩间的姐妹情一样，所以，我打算一路北上，找吴碧，能遇见你，当然更好啦。
　　
　　做个坚强的孩子!
　　
　　永远想你的安静
　　
　　2009年9月11日
　　
　　-4-
　　
　　安静：
　　
　　还在恨我吧，我也在恨我自己，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昨天无法重演。我也不想说，sorry，对不起，之类的话，虽然我已在心里念了千百变。
　　
　　我还在杭州，还在挥霍我的青春。在网吧很快就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当我的银行卡里只剩下100RMB的时候，我终于觉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这最后的一百花光后，我要做什么?
　　
　　我突然好想你，好想再见到你。我是我又怕见你，怕你看到我现在堕落的样子。
　　
　　我现在每天凌晨和乐笑笑还有小粽子，跑出大医院排“挂号”，一个号子可以卖到50至100块，有时候卖不出去就只有饿肚子。
　　
　　每天我们三人去医院时，天还未亮。三个人压在一辆破旧的电动车上，连车身都看不见，以三十码的速度在凌晨的公路上缓缓前行。
　　
　　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你，想起赵维和吴碧，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恨不得大学都不用上，就立马结婚。想起那时我们四人在流川河河堤上比赛，结果他们领先到终点，赵维那小子高兴得忘了刹车，两人一起滚到了臭水沟里。我和你见了，立即笑得人仰车翻，也翻到了那条水沟里。
　　
　　我现在一点也不恨赵维了，特别是当我看到卡里唯一的100RMB，想到还能不能回到C城，回到我那个如今空空荡荡的家，我就什么也想通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关机。
　　
　　当我六岁好那年，我妈妈头也不回的坐进一辆我当时叫不出名字的轿车，潇洒离去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让她后悔当初离我们父子而去。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没了，也许C城那栋破房子算是我唯一的财产吧，可是我能不能回得去都还是未知。
　　
　　我永远也忘不了2009年9月5日那天。这天，乐笑笑趴在我旁边一台电脑前的键盘上睡觉，再也没有醒来过。他在睡之前对我说的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冬瓜，这里不属于你，离开吧!我没想到这句话是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还有七天是乐笑笑19岁生日，他已经说好了，要叫我和小粽子一起去大吃一顿的，所以那这几天，每天都只吃一桶泡面。
　　
　　小粽子当场就哭得像个小孩子他就的，他比我认识乐笑笑我时间还要长。我躲进了厕所，关着门，我没有哭，只是眼泪哗啦啦地流。我一想到你，我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爸爸去逝的时候我也没哭过，只是流泪，我是长大以后，第一次听到自己哭的声音。
　　
　　我哭得最伤心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我轻叫了声，滚!然而敲门声却没有停止，我又大叫了声，我叫***的滚!
　　
　　砰!厕所门被踢开了。我只感觉头被什么硬的东西敲了一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在晕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那人戴的手链，泛着金光。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差点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我看着我面前的那位女孩失声道，安静!那女孩笑了笑说，我没有说话啊?
　　
　　安静，你知道吗?她笑起来的时候多么像你。眼睛，眉毛，以及那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
　　
　　她叫陆雨然，是她送我来医院，她那天刚好去那家网吧应聘网管，而我却刚好从那天起，离开了那家网吧。
　　
　　我那次的药费是陆雨然帮我付的，因为那时我全身只有23块5毛钱。
　　
　　我决定听乐笑笑的话，不在上网了。我把我玩的游戏号送给小粽子，可是他死活不肯要，后来我没办法，只好让他给我卖，卖的钱我们给乐笑笑过生日。想到乐笑笑就这样离我们而去，我鼻子一阵酸痛。
　　
　　接下来，我找了一份洗车的工作，美其名曰，汽车美容。期间，我厚着脸皮向陆雨然借了300块做生活费，没想到她爽快地给了我500。在那一瞬间，我以为她就是你，只有你会不顾一切的对我好。
　　
　　还有三天就是国庆节，我们不放假，但我请了三天假，我还预支了薪水。这三天我要去厦门，因为我们曾经说过，要去那里看海的。陆雨然也要去，我没法拒绝，只好答应。
　　
　　安静，记得开心!
　　
　　想你的钟黎
　　
　　2009年9月27日
　　
　　-5-
　　
　　钟黎：
　　
　　你还记得《幸福的眼泪》吗?当时你和我，还有赵维，吴碧一起挤在学校食堂里看预告片的时候，你就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高考之后要带我去厦门看海的，因为电视剧里有一个很浪漫的场景就是在那里排的。
　　
　　我的下一站决定是厦门了，我知道遇见你的概率几乎为零，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了。但我还是想要去那里看海，至少那是我们曾经约定要去的地方。
　　
　　钟黎，你知道吗?当我打电话告诉吴碧我这一决定的时候，她第一次主动说她也会去厦门。我想，当初你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赵维是不是也在吴碧耳边说了同样的话呢?
　　
　　我想，赵维一定是在厦门等着吴碧的，他们那么深受着对方的人，就应该幸福的在一起。
　　
　　钟黎，你会在厦门等我吗?
　　
　　很想见你的安静
　　
　　2009年9月29日
　　
　　-6-
　　
　　安静：
　　
　　你在哪里?我现在心里真的很恐慌，很想见到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在近期内见不到你，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自从厦门看海回来，我就一天比一天恐慌，一天比一天害怕，害怕见不到你。
　　
　　我在厦门没有见到你，也许你已经把我曾经说的话忘了吧，也许是老天不让我们相遇吧。
　　
　　到了厦门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看海的心情，或者说我本不是来看海的，我是来找你的，安静，你知道吗?
　　
　　陆雨然显得很开心，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就疯狂的想你。然后我就把目光在从群里来回搜寻，可每次都只有失望的结果。
　　
　　我见到吴碧了，我记得那是10月2号的下午，海水泛着金光，海风轻柔。她穿一套紫色长裙，剪了短发，比以前更漂亮了。我很奇怪她见到我的表情，我们相隔有20多米远，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先是惊讶，然后愤怒，再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任我怎么追，都没有追上。那个时候我又突然很想见赵维，那个和我打打闹闹十多年的兄弟。
　　
　　安静，你知道吗?我现在是多么的想见到你。
　　
　　钟黎
　　
　　2009年10月6日
　　
　　-7-
　　
　　钟黎:
　　
　　有两个多月没有给你写信了吧!自从在厦门见过吴碧后，我每次想给你写信，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我这几天把这几个月写给你的信都整理出来了，我想，是该把它们处理掉的时候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没有把这些信寄给你?但一切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吴碧说得对，爱一个人就该把他放在心底，再给他默默的祝福。
　　
　　在厦门见过吴碧后，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吧，最大的遗憾就是吴碧没有见到赵维。但我开心的是，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幸福，而且我和吴碧又变回了好姐妹，用她的话说是难姐难妹。
　　
　　其实我这次写信，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婚期定2月14情人节那天。你一定想不到吧，我会结婚这么早，其实连我自己也想不到。
　　
　　你知道我婚礼那天最大的希望是什么吗?就是能见到你，还有你的那个她。
　　
　　这也许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吧，我决定要把它寄出去，但我却不知道该寄到哪个地方，最后写上了你家老房子的地址。
　　
　　钟黎，祝你永远幸福!
　　
　　安静
　　
　　2009年12月24日夜
　　
　　-8-
　　
　　安静：
　　
　　我的预感终于变成了事实，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永远……
　　
　　我已经挣够了钱，正准备南下来找你，可是陆雨然出事了……
　　
　　我忘不了她坠楼前的眼神，绝望，痛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把她当成了你，我决不能你受委屈，被欺负。可是那三个畜生却害得陆雨然自杀。
　　
　　我去找那三个畜生的时候小粽子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粽子虽然已经很去上网了，但还是戒不掉，在陆语然出事前小粽子和他们动过手，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查到是他们。
　　
　　我找到那三个畜生的时候，他们却不是在网吧，而是在一家KTV的包厢里，正“尽情”歌唱，却不知阎王来向他们索命了。
　　
　　当我的钢管砸在一个秃顶家伙的头上后，那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拿着话筒倒在了茶几上，鲜血染红茶几上的玻璃。在那个人倒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那泛着金光的手链，但我却没到这与我是否有过关系。
　　
　　我愣在原地，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包厢里的DJ音乐依然响着，但我却似根本听不见，直到我的大脑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是嗡嗡声，之后就真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头上包裹着东西，感觉整个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力气，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我看到小粽子趴在床边睡着了，两眼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也许每个人当知道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心头的时候，都想多说说话吧。
　　
　　我当然已经没有力气写字了，说话都已经很吃力，当你看到这东倒西歪的字体时不要吃惊才是，这是小粽子代笔写的。
　　
　　我并不想把这封信寄给你，但见你最后一面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是这见面的方式有点特殊罢了。
　　
　　我很想叫你不要为我难过，但我却真的很怕你对我一点也不在意。
　　
　　关于寄信的日期和地址我想了很久，最后我给小粽子说了你家的地址，我让他在2月14日那天把信送到你家里，小粽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拼命点头，还有就是流泪。因为他已经知道我等不到那天了。
　　
　　在天国还爱着你的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