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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天地] 镜中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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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31 18:32: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有一些属于这个家族的照片,陈旧的框子,挂在通往楼梯转弯的墙面,已经两年。每天我上楼、下楼,这些墙上的照片鱼惯跃出,灰蒙蒙的,像每次睡眠前秘密策划的心绪。很奇怪,我从此睡得安稳、平和。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叫上一些朋友沿着木楼梯结结巴巴的描述,他们注视框中的场景,比平常凝视一条遥远的河、一幅画、一座陡峭的山、一件奇妙的宝物,更专注。
  每张照片中至少有一个故事,搁置久远、陈旧的、俗套的情节,寻返。
  “我们可以得到利息,”一个声音说。那天早上看上去很糟糕,我的白衬衫差不多成了灰色,和最后一组镜框呈现得模糊不清,恰恰,与我们平常的景象彼此折叠,交融——许多年了,这些景象,往往又十分亲切、熟悉,带着琐碎的口水,始终给予我们确证。
  然后,你的记忆却打开了。
  
  挂在墙上的父亲
  
  所有现在、过去,或者以后的记录,起因可能因为一样事件,一段话或一个人。这个场景里的某一个人,胆小,热情,落魂,不善言语,有时磕磕巴巴,或许就是我父亲。父亲六十四岁神情蜷缩的站太湖广场的照片,一直挂在卧室的墙上。他走了二年,打开的窗户外,不过添了几座巨大积木般的大楼,还有不断呼嘘过的尖叫,消防车,风,树木,河流,铁塔,它们在几十米之外的地方缓缓移动。父亲也混迹之中。你看不见他,可能就在你前方或者周围,用了听不见的声音和你交流。你不说话,可明明听到了他的呐呐自语。是的,我情愿选择躲开他。我怕冷,因为恐惧了寒气凛凛,而常常不敢念叨他。
  我关上窗,还有每一扇打开的房门。小心翼翼,怕惊吓了父亲。二年多了,对我真的不公平。
  在我们遭受到的种种磨难中,节日永远是一件迈不过的槛,如春节,清明,端午,等等。清明节的一个月前,我在朋友家老式的房子听到一丝奇妙至及的音乐,平滑、舒展,颤动不多的卷音,一根根缚在桃木地板,砸下去,又反弹回来,沿着站立的身体,狠狠的击撞。我当时,一下子就被窒息了,那是一种舒展开的,安憩的死亡的序幕,以极其平稳的途径,一步步引向天国。前方,突然,站立着父亲——是的,二年多了,他的头像只是一闪而过,嵌着金黄色的木鱼声,从寺庙的灌木丛一跃倏迅——音乐停顿了一下,发出“擦拉擦拉”的磨擦声,好像突然被拉住,用不出一丝力。他出现的很奇怪,如刚听到安德烈•波切利时的惊颤。让人琢磨不透。我从末对任何人说起过。
  我三十岁那年。父亲和母亲有一次在房间激烈争吵出来。母亲的声音变得急促,尖利,和强悍,离开父亲近二十年的日子里,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屈不绕的战士。开始只是提高声音,后来有点嘶哑,声势力竭。一个尖锐的女人,叙叙叨叨不停重复对面的男人是老流氓,老不死,老畜牲,诅咒他应该跳下楼,粉身碎骨……每一次因为零碎小事的争吵,对于母亲来说,很容易哗变成一场艰难,生死博斗的厮杀。二十多年前,她已经输给父亲一次。因此,她不可能再输给父亲。哪怕小小的一次口误。我相信这一点。从医院退休返回这个家开始,她就把自己培养成一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大无畏的战士。她不会允许一个曾经辜负她的男人,来挑战权威,与引以自豪的内心世界。
  父亲终于跳了出来。即使是一把生了锈的苯刀,也可能随时打磨的锋利,它会逼着你寻找一次杀人的机会。仅仅一次就够了。那一次,他的声音和身体,像不顾一切砍下的钝刀,老流氓又怎么了,老流氓又怎么了,我不但是老流氓老不死老畜牲还是劳改犯老反革命……他大声叫着,一边把紧闭的窗户一扇扇打开,整个上半身都伸到窗户外,大叫,我就是那个坏到出脓的坏人,你叫派出所抓我去好了。母亲被吓住了。我从沒有见过父亲如此的暴炸,像一座死的火山,一下歇斯底里喷发出滚烫滚烫的岩浆,“看什么,我在你眼里只是一条狗!”他的脸,愤怒的仿佛一团缩紧的胃,突然,炸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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