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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完午觉,我骑车穿梭在那条熟悉的人行道上,抬头时看到了小城里没有多少高楼遮挡的广阔天空,阴霾的色调里只透进来少许的光亮,闷热,无风,还有少许的抑郁。恍惚间,我还觉得自行车胎压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摊盘状大的粪。正当我困惑是哪种动物留下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在城市中绝对罕见的牛哞。我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大黄牛身上,大黄牛摇晃着长尾巴,走几步就拉一滩粪,竟还跑到了绿化带里吃着那些花花草草。绿化带里还立着一个小牌“青青园中草,踏之何忍?”大黄牛才不管这些,此乃“香香盘中物,吃它何妨?”我知道附近有个屠宰场,心想黄牛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这也许是你最后一顿饭了。
骑着自行车的学生浩浩荡荡的进了学校,学校里他丫的啥打扮的人都有,虽然有校规限制,可他们还吊儿郎当的在校门口聚在一起,长毛的,光头的,非主流的,好像比人高一头似的,最他丫夸张的顶数音乐班学生,有的男的一身黑色风衣,手中再提个吉他箱,眼睛再带一墨镜,俨然是一个会抄起枪射出出其不意子弹的杀手。有的女的打扮的披头散发,又是擦粉底又是描眼影的,不穿校服真分不出来他们跟过着糜烂生活的站街女没什么两样。
操蛋的高中生活让我想抵触却又无能为力,百无聊赖之中我又看了那些操蛋的言情小说,结果看完却让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的我有些迷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煽情的言语无论多华丽,多浪漫,终究会在床上的呻吟声中被击得粉碎。此外,我又看了大量的武侠小说,剧情主题大都如出一辙,都是讲了一个菜鸟经过众多不凡的经历而变得很牛逼的事情,看多了便都厌了。
高中没有充实,只有无休止的忙碌,很快,晚上的三节自习课就开始了。无意做作业之时我抬头看着同学,同学都在试卷上认真的码着字,只传来纸张被翻动的声音。这种孱弱声音霎时间让我不知所措,停下了手中不断转动着的笔,想起了那些没有消息的投稿。我投的稿箱都是各大文学知名杂志所创办的,每一天都有几百封或者上千封稿件被邮到那里去,我知道审阅者只是匆匆浏览一遍就过去,仅仅是一块很小的版面就会有几千人或上万人的激烈竞争。一想到这儿我就颓了,在这几年里我从写篇作文否困难的中学生一直坚持创作,书写了十几万字的繁体字,至今一篇也没发表出去。我甚至连自己什么水平都搞不清楚,单单凭着自己对文学的热爱,一点点的向前摸索,我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不眠的夜晚,等来的都是失望。
很多人把人比作成花。海棠盛开后衰败了,过了一年它还要盛开还要衰败,反反复复,而我却得不到自己绽放时那片刻的耀眼光芒。
我常想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中学生?文学青年?码字者?。。。。。。很多很多,可以是其中之一,或者都有,投稿不成的岁月可以说是人生的冬天,可我的未免也太长了点。
推开玻璃窗,一股湿气溢了进来,跟屋里的闷热有着巨大反差,我萌生了一种想要出去转转的念头。由于副班值班又傻又笨什么也不管,我混了张假条便离开了这个气氛压抑的的地方。我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我很诧异今夜的雨,没有雷声没有闪电,也没有那粗暴的狂风,那细小的不能再细小的雨点像雾气在微风的轻拂下拂面而来,这感觉有些湿,有些凉,让我很舒适。
街上的霓虹灯不停的在闪烁和变幻,路灯洒下的橘黄色光线清晰的呈现出雨水划过的的痕迹,是一条又一条的雨线。我摸了摸有些潮湿的衣服,心想,我要是再这样干站着离衣服湿透是早晚的事,但要是避雨,家是万万不能回的,网吧最近严打也进不去,是我自己把自己丢落在了风雨里。
雨水润物细无声,花前落泪鸟先语,到处都是春意盎然,而我,却茫然了。
我开始疯狂的奔跑了起来,不是名牌的运动鞋踩在湿答答的地面上发出了湿答答的声音,我跑过那一张张完整或不完整的霓虹招牌,我跑过那一辆辆停在路边的廉价汽车,我跑过那撑着一把把花伞的姑娘,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我累了,停下了,躬下腰双手支在双腿上喘着粗气。
眼前便是一家烟酒行,我走了进去,看着琳琅满目的烟酒,手中的几十块钱被我攥的紧紧地。老板看我是个学生,向我推荐了几款廉价的啤酒。我不怎么会喝酒,但突然有种想把自己灌醉的想法,我从没醉过,一直想尝尝那是什么感觉,于是我就花了八块钱买了瓶红星二锅头,又买了两个肉夹馍到了一栋勉强遮风雨的小厅里。
小亭很破败,我找到了一处干净,靠椅还算完整的的地方坐了下来。喝了几口二锅头,我才发现二锅头根本没有喝白酒那种所谓顺口不顺口,我始终被那种又辣又呛的感觉所包围着,几乎找不到电视上端着一大碗酒开怀畅饮的想法,我怕一口全干了会被里面的酒精给活活烧死。一瓶白酒最终还是被我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入胃中,我终于陷入了迟来的醉意里。我当时觉得两腿发飘,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头很晕,各种感觉喷薄而出,学习的抑郁和压力,未来的迷惘,幻想时发呆时的怅然,种种云集在一起,犹如群魔乱舞,翻滚不息。“狂风骤雨涌进了碧蓝的爱琴海,大理石刻的雅典女神提携花篮赶来,海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脚踝,盘旋征战的海燕也无法忘记她的存在,深蓝奉出了了他的无奈,海豚也停止了与洋流的徘徊,海妖伸展着他的九只触角,暗袭来自波斯湾的商船,时钟在风雨中摇摆,船长正为海葬者进行悼哀,却不晓得,船底有女神也降服不了的妖怪。”我想现实就是这样瞎编胡猜,醉酒后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些玄幻的东西。
小城的灯光把今晚的夜色衬托的有些灰寂,我此时的感觉是,阴凉,潮湿,寂寥。那种醉后的感觉很奇怪,一个又一个的语段不断的从我脑海掠过。“雨水浸透了长满青苔的瓦片,屋檐上老旧的壁画让我浮想翩翩,时光匆匆离去我还记得她那张憔悴的脸,她的笑容残留在米兰破晓后的蓝天,她沉溺在一家巴洛克建筑的酒吧里,那儿的烟雾有着大麻的香甜,梵蒂冈的诗人正在弹唱着流浪中华丽的浮篇,那走过的亚平宁山脉是那样连绵,那一望无际的波德平原又是那样辽远,而我只能默默在心中祝愿,祝愿她重生在雪莱憧憬的诗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这些东西,但此时我的心情却如此释怀,释怀长期积蓄的情感,“她”就是我梦中的女孩吧。
我走在飘渺的雨夜里,远处城市的灯光是那样浮华,浮华让我想起了文学的殿堂,但文学却老放我鸽子,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我开始觉得是否已被文字所玩弄,但如果若要忘记对理想的追逐,那样我会对未来更加茫然。此时衣服已经湿的半透,我不知行走了多远的路,回头看看自己的行程,只有雨时的泥泞和满腹的惆怅。我有些愧疚父母对我的嘱托,但每当我拿起笔开始写作时就没有丝毫的空洞以及对时间匆匆流逝的难过。理想就像一条彩虹,他不是因为雨水的折射而真实的存在着,结实的似乎可以凌空踏过,去走一条我始终渴望的仕途。
马路上,我顾影自怜,远远地又是一声牛眸,在蒙蒙小雨的模糊屏障里,一头大黄牛在慢慢行走,这头黄牛似曾相识,它拉着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个花甲老头,老头把鞭子抽在黄牛不疼不痒的屁股上,在与屠宰场相反的方向上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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