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关风和月

maokaimin

一个自发组织的AA户外团队准备徒步华中第一峰神农架。全队共有十二人，有七男五女。他和她，就这样相遇。
　　在野外的第一个晚上，一行人安顿好行囊后，有人提议在老乡家里买一只羊，大家庆贺一下。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全体队员的拥护。于是，大家推举一个叫清风的老驴，与老乡谈购买事宜。清风是一个能言善语的人，不一会儿，就把一切搞定。羊不大，但足够十二个人吃，而且又找老乡借用了厨房及一些必备的做餐工具。可是，队中没有人知道怎么做正宗的烤羊。于是，大家很有创意的把羊分割成三部分：一部分鲜肉，爆炒；一部分脊骨，熬汤；其余的，抹上孜然、辣酱，架在火上烤。
　　这时一个叫月儿的女队友自告奋勇的去做爆炒羊肉，熬羊汤。这边，一群人闹哄哄的烤羊肉。远远的，大家看见月儿包裹着头巾，一个人在灶前忙碌，显得熟练，虽然忙的满头大汗，但一笑一频中仍充满风情。
　　青椒炒羊肉的味道很不错，羊汤非常鲜，大家吃的很开心，不断夸赞月儿的手艺，纷纷向她敬酒。月儿明显不胜酒力，却又不懂得推脱，几杯酒过后，已是脸色绯红，眼神迷离。
　　这时，清风很自然地挪到月儿的身边替她解围，替她喝下敬来的酒。月儿很感激，投以温柔的目光。
　　第二天，大家早起进山。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昨晚的聚餐，已把他们从陌生变为熟悉。清风注意到，身子单薄的月儿总是落后，面容间时常流露出吃力地紧张。清风有意地跟在月儿的身后，对低头行走的月儿说，分一些东西我背吧。不容分说就动手卸下月儿的背包，将能够[辅助工具]的东西捆挷在自己的背包上。此时的月儿，向清风投下些许谢意的眼眼神，并低声说，谢谢你。清风听后正思量怎么和她说话时，月儿却开始和别人有说有笑，调侃间显出顽皮。
　　其实，月儿是知道清风的。清风在她们那个地方的户外圈子很有名。她非常欣赏清风的沉稳和果敢，还有他常年驴行的游记，只是没机会一起同行。现在终于把希冀化成现实。
　　户外中的男女难免会有亲近的接触，更不必说徒步长线。大家都是凡俗中的成年男女，在异性的吸引力下都会有一些不安的燥动。尽管如此，一起驴行的人都会有户外的准则。因为真正的驴行者都有一个底线，那是不能突破的。就说清风，他有娇美的妻子。月儿也有牵挂的男人。月儿也常看到清风接打电话时满脸的温情，清风也看到了月儿打不通电话时眼底的郁闷与失落。
　　第二天晚上扎营后，大家刚刚睡下，就出了一点意外。一条蛇钻进一个女队员的帐篷，凄厉的尖叫声把所有人惊醒。于是，半夜里重新分组，变成男女混住。
　　不知是领队有意，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清风和月儿居然被分派到一顶帐篷里。当清风走进月儿的帐篷里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那里。他们互相对望，微笑，都极力显出一种轻松轻松。
　　这是月儿第一次和老公以外的男人如此亲近。清风也是一样，他历经沧桑，经历过太多的风花雪夜。但这样和一个娇美的女人在野外一起过夜，却是头一遭。毫无疑问，月儿是一个可人的女子，能和她同住一个帐篷，确属意外惊喜。清风很自然的帮她掖了一下睡袋角，然后，钻进自己的睡袋，就在月儿的身边躺下，貌似不经意的抚摸了一下月儿那长如瀑布的黑发。
　　对月儿来说，这抚摸带来的是突如其来的震动。本以为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性别是能被忽略的。然而，当那高昂的头被抚摸，她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和压迫感。她屏住呼吸，极力控制住心跳，费力地将脸朝向他的反面。月儿不自主地将手伸出来，挡住了清风那并不宽大的手。可此时，他却顺势握住了她那柔柔的手。她稳了稳慌乱的情绪，压低声音说：不好。
　　但她没有再抽回手，在这凄寒的野外，她确实感到有一丝暖意通过他的手掌传到她的身体里。
　　远处，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很是吓人。清风发现月儿的身子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清风把月儿搂到怀里。
　　突然置身于一个陌生人的怀抱，感觉惊诧之余，却有着暖暖的欢喜。
　　月儿合上眼睛，一动不动的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他也一样，和她相拥着取暖，不乏亲昵，又不乏距离。清风凑近月儿的耳边说：“害怕么？有我在，没什么的。”
　　月儿没有说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逼着自己离开，身体却在不听话的贪恋这一份温暖，如溺水的人一样努力挣扎。
　　清风明显觉察到了月儿身体的紧张和僵硬，只一会就松开她，却仍旧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
　　一夜无事，天色放亮。其他帐篷里开始有笑闹的声音。月儿坐起身收拾东西，然后回头看了看清风，尽量轻松地用嬉戏的语气问道：“昨晚睡的好吧？！”
　　清风拍了一下月儿的后背，轻声地说道：“很好啊，你呢？”月儿听后，不语。
　　接下来的一天，月儿感觉到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女人总是在注意自己的身体感觉，尤其是一向谨慎的女人，似乎被这个男人亲近过，就有了某种契约，哪怕仅仅是牵了牵手，都会在心底留下深刻的烙痕。
　　但是，她没有看出清风有任何变化。她心里有隐约的委屈，那算什么呢？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却看到清风正体贴的扶着另一个女队员过险坡。在一些女队员非常吃力攀登的地方，只要是在他的前后，他都同样会紧紧抓住她们的手，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就这样，五天的户外徒步在这种互相帮扶下愉快地结束了。
　　分手的时候，月儿没有和清风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清风也一样。各自回头，各自远去。
　　回到城市后，月儿总会时时想起那晚的情形。经过激烈地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忍不住拔通了清风的电话，想约清风出来一起喝咖啡，并有意说起那天夜晚的事。清风听后笑着说，你讲那晚啊，我都快忘记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碰到哪个美女我都会照顾的，那是户外男人的责任。喝咖啡就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户外。此时，月儿才猛然清醒，那种情形下，哪个美女分配给他，他都会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的。特定的情况下，有些看似暧昧的举动，其实并不包含一般意义上的情感。
　　情感这东西，不是不想拥有，而是太奢侈；不是不需要，而是太辛苦。尘世中的男女，相遇未必一定要相知，相知不一定要相爱，相爱也绝非要长相厮守。我们各自的世界已经够纷繁复杂了，少一份牵挂或许就是睿智的选择。即使是相互吸引了，也应理性地生出一份拒绝。或许只有这样，那心，那情，才是平衡的。
　　滚滚红尘中有太多关于情的故事，也可以演绎成很多风花雪夜的浪漫结局。但在徒步户外中，那份情，却与风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