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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转眼也便是春节了。童年时向往的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场景似乎一去不复还。我们本应是欢欢喜喜地过新年,只是不知为何,每到年关,我的内心深处不仅感觉不到喜庆,而且还愁绪万端,焦头烂额,我知道,我是害怕回家。回家意味着什么?我明白,我是彻底长大了,长大意味着要为了生计而四面奔波,意味着去关心去照顾自己的长辈,意味着担当,意味着责任····
或许我心智很幼稚,还不想长大;或许我能力十分有限,不仅无法实现衣锦还乡的荣光,而且口袋空瘪,所以我不愿回家,只愿身在他乡,算作一种逃避吧。近日,国家出台法律规定子女要常回家看看,不然父母可以凭此对簿公堂。我承认,法律制定者的初衷是很好的,为了温暖空巢老人们精神世界。对于那些处境优越的人,比如富二代、官二代们,身在国外或者大都市,回老家看看父母实属情理之中。只是对于那些在外独自打拼的农家子弟而言,无所依傍,前途渺茫,如此规定是不是显得牵强附会与不近人情呢?特别是对像我们这种农村大学毕业生来说,我们的口袋空空如也,至始至终都输在关系上面,能拿什么常回家看看?不是我们不愿回家,而是心有余力而不足;不是我们不孝,而是我们无奈。蜗居在城市里的蚁族,仅仅迫于生计,压力就已经不言而喻,还何谈其他?
毕竟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们,不仅是家乡父母的精神寄托,更是他们改善现状境遇的指望。只是置身城市,眼见那些富丽堂皇的装潢,富人们购物的挥霍与疯狂,巨大的贫富悬殊面前,我们能拿什么回家?职场工于心计,我们几乎是四面楚歌,法律还规定子女务必回家,难道不就是要农民子弟回去面对农村的四面破壁,听老人们永远唠叨不完的噜苏吗?这有意义吗?城市里没有我们的半土半瓦,家境得不到改善,回到家里又能做什么?我想,大多数农民都是这样,更加期盼的是子女能有所作为、出人头地,而不是在乎他们能否常常回家。
官二代、富二代等带有身份标签的人们,在社会各个方面不可谓不是明显优人一筹,这似乎说明社会各群体的裂痕还在扩大。基于不同的出身、财产、知识等,形成不同的阶层本是正常现象,只要阶层自上而X?L动的渠道不被堵塞。但是,若社会阶层的划分以贫富和权钱作为标准,特别是社会上一些有权、有钱者频频打破常规,明显地造福后代,让众多黎民百姓望洋兴叹甚至咬牙切齿,如果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打地洞的话,这似乎表明这个社会已开始进入畸形发展轨道。如果任其权钱的暗箱操作,任其关系背景等等潜规则的横行,从而使不同阶层的固化,那么,不仅加剧贫富悬殊,更是各类矛盾冲突的源头所在。
阶层固化的趋向并非我的空穴来风,谁都知道,只要有个好爸爸,不担心没有好工作。这是与国家改革相违背的,因为改革要打破的,恰是阻碍社会和阶层流动的身份、财富、等级因素,使社会更有活力与创造力。所以说,只要农民子弟自下而上的境遇改变未变,国家立法要子女常回家看看,是不是一种自我形式的尴尬呢?
记得改革开放初期,只要有胆识,即使下海做个体户,都可能改变命运。如今市场饱和,没一定的家底经商难上加难。现在即使是高考,这个曾经被公认为改变命运的有效途径,如果没有过硬的关系和背景,也很难对自己和家庭的命运有什么改变,除非你有特殊才能给你带来了好运。关系、背景在社会上的叫嚣不可谓不张狂,可是穷人们的后代能做些什么呢?
由此可见,不是我们不想常回家看看,只是不甘命运,在现有固化的阶层下死死挣扎。多想远离外界的喧闹与繁杂,只想游弋的灵魂能够得以憩息,只要价值得以体现,灵魂得以安息,一切让荣辱得失遁匿又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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